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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元媛字数:66000

楔子

南魏紫知道她跟别人不一样。

金陵皇朝向来排外,金陵人重视血缘,从来不与外族通婚,位于边陲的城镇也许有例外,可在繁荣的皇城,尤其是皇族,是绝不可能跟外族联姻的。

皇亲国戚比平民更重视金陵国纯粹的血统,他们素来黑发黑眸,没有任何一丝例外;但,南魏紫却是个例外。

她,拥有一双如琉璃水晶般的紫色眼瞳。

她出生时,没有一般婴娃皱巴巴的丑模样,眼睛紧闭着,五官无一不小巧,小小的唇瓣红如花瓣,就像一块刚出世就完美无缺的美玉,清丽的五官可见日后的美丽。

南王爷抱着女儿,看着那像似王妃,却又比王妃精致的脸庞,心中隐隐升起一抹隐忧。

美丽不是错,可这样的相貌,却是祸。

这孩子,不能留!

可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,是他们的女儿,他们怎么可能下得了手?南王妃抱着女儿,哭着求王爷留下她。

南王爷当然不舍,自己的亲骨肉,他怎么可能不要?

他就不信,他堂堂一个王爷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!于是他下了令,不许府里任何人透露关于公主的一切,违令者斩。

南魏紫深居在王爷府,她极少走出自己居住的院落,不同于日后出生的弟妹,她的个性安静,没有大喜大怒,就连笑容也很少。

她知道自己的不同,她的不同不只是罕见的紫瞳,她甚至能看见一些奇怪的影像。

一开始她看到府里一名婢女浑身湿淋,她疑惑,可才一眨眼,婢女却又一身干净,身上一点湿意都没有,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,也不以为意。

可隔天,却听闻那名婢女在深夜时掉落池塘溺死的事。

那时她虽然想到曾经看到的幻象,可她并没多想。某天,府里管事准备返乡探亲,前来向父王辞行,她看到管事身上的衣服在滴血,可看到的只有她,其余人都面色如常。

这次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。

没多久,就听到有人传来管事在回乡途中遇见抢匪,被砍下了头颅,钱财被夺。

这类的事不断发生,她再也无法告诉自己那是幻象,她看到的是真的,她看见的是他们的死亡。

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见这些东西,她想把这事告诉父王母妃,可想到自己的异瞳,她的模样已让他们操足了心,何苦再让他们担忧?

何况这异能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,旁人的事她从来不在乎,她的性情本就淡漠,除了自己的亲人,她从不在意别人。

不同于妹妹的活泼爱笑,她总是沉默冷静,父王笑说妹妹是府里最耀眼的朝阳花,而她,则是只可远观的魏紫——高贵,却冷情。

对父王的笑话她回以淡笑,看着被父王抱在怀里的妹妹,她并不嫉妒,因为她也爱这朵美丽的朝阳。

她以为,这样宁静的日子会持续下去。

直到皇帝寿辰……

皇上早在之前就下了命令,要南王府的人全参与寿宴。对于这道命令,南王爷面有难色,神情忧郁。

「王爷。」南王妃也是一脸担忧,她看向一旁的大女儿,岁月过去,漂亮的小女娃长大了,一天比一天美丽,虽然还未及笄,可那倾城的姿色却让人看了心颤。

这样的容颜,怎能让人看见?

「父王,就说我病了,不能进宫。」知道他们的顾虑,南魏紫淡淡开口,出口的声音如深幽空谷,让人听了心头震荡。

「前两年都是这借口,这一年恐怕难了。」南王爷脸色沉重,即使再怎么保护严密,可还是堵不住悠悠众口。

坊间早已有人传言,南王府大公主美如天仙,有如天女下凡。

而南魏紫从不出府,这样的传言愈演愈烈,到最后也引起皇帝的好奇,想要一见南魏紫的相貌。

南魏紫垂眸,清雅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。「那么也只好去了。」她也知道这次是避不开了。

皇帝都亲自开口了,身为臣子,岂有拒绝的道理?何况南氏权倾朝野,早已引起皇帝忌惮,若再违抗皇帝意思,恐怕只会惹得皇帝更不悦。

南王爷和王妃也明白,两人互看一眼,只能暗自轻叹,希望这次能无事度过。

可,他们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。

当南魏紫在寿宴里抬起头,顿时,热闹的寿宴鸦雀无声,连弹奏丝竹的声音也停止。

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南魏紫身上。

一身素雅的白,没有多余的坠饰,仅在素衫袖口以银丝滚着精致绣纹,在满场争艳的女眷里,一袭素白的她如初雪般夺人目光,尚未及笄,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未盘起,乌发如丝绸垂落,在月色下透着丰润光泽,无瑕的脸庞白皙如玉,而那双罕见的紫瞳,有如琉璃石,清冷高贵,荡漾着撼人心魂的美。

天女,他们从未见过,可若真有天女,定也不如眼前的佳人绝色。

面对众人的惊艳,南魏紫神色平淡,紫瞳转移,目光却不是看向坐在中间穿着龙袍的男人,而是坐在皇帝旁边的人。

他的眼光太迫人,让她无法忽视。

当和那人对上眼时,紫瞳微湛,而那人的嘴角噙着笑意,端起酒杯,对她举杯,然后就唇,一口一口轻啜酒液,而黑眸仍一直盯着她。

她与他相视,看到的不是那人喝酒的动作,而是他手握一株魏紫,唇边勾着笑,然后……亲自摧折。

第一章

冉凤琛,闻名天下的东陵王,他是先皇最宠爱的四皇子,十四岁就上战场,短短时间,他攻破北方侵略的蛮夷,开拓金陵皇朝的国土,因为他,让四周觊觎皇朝富饶的各国不敢轻举妄动。

他领军的战役从未败北,传闻在战场的他有如修罗鬼魅,让敌军胆战心惊,先皇赐给他皇朝的一半兵权,那等于是将皇位半送给他,只要他肯,登上皇位是轻而易举之事。

先皇未立储君,当初人人都笃定登上皇位的一定是四皇子,可最后先皇却立大皇子为帝君,这个结果让众臣惊愕,一时之间宫廷人心惶惶,都以为四皇子定会不满,与大皇子争夺皇位。

可没想到四皇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,而大皇子一登上皇位,立即排除异己,先皇育有十二子,其中过半被逐出皇城,架空权位,只能当个有名无势的王爷,剩余的不是猝死,就是被流放,唯有冉凤琛——对皇位最有威胁的四皇子,大皇子没有动他一根寒毛。

或者该说,不敢动一根寒毛。

先皇曾下令,东陵王手上的兵权除非他愿意,否则皇帝无权收回,更赐与东陵王免死令牌,即使是尊贵的皇上,也无权取他性命。

先皇旨令一下,举世哗然,东陵王即使没有坐上皇位,可他手握的庞大权势,跟帝君有何异?

皇帝也明白这情势,他对东陵王极礼遇,甚至在寿宴时,让东陵王坐于一旁,而不是以君臣之礼位于众席。

对于这不合礼仪的事,众臣不敢多发一语,这皇朝虽说是皇帝的,可他们都知道,在皇朝里,真正掌控权势的是东陵王。

皇帝虽位居上位,可这帝君却当得极窝囊,尊贵的皇位有如薄冰,不仅要对东陵王小心翼翼,还要忌惮南氏一族在朝的权力。

锵!

手上的琴弦突然断裂,擦过指尖,划出鲜红血珠。

看着手上的伤口,南魏紫心头隐隐有着不安,自寿宴后,她的心绪就不宁,每每闭上眼,就看到被摧折的魏紫,还有……那男人嘴边邪佞残忍的笑。

那笑让她心颤,也让她不平静,胸口像压了块大石,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。

就连父王和母妃这几日情绪也不好,自她在寿宴露面后,皇亲大臣不断踏进王府,想与南王府结亲。

父王以她年纪尚幼一一回绝,她看得出来父王脸上的担忧,面对那些大臣的提亲,父王能拒绝,可若是位居上位的九五之尊呢?

或者,是那手握庞大势力、有如地下君主的东陵王呢?

南魏紫敛眸,这两日没人再上门要求结亲,可这情形却让人更不安,因父王早上被皇帝宣进宫……

「姐姐!姐姐!」还未进门,一连串喳呼就从门外传来,不一会儿,一抹鹅黄色的身影用力推开门,冲进内室。

「乐儿,怎么了?」看到妹妹气喘吁吁地冲进来,清秀的小脸因跑动而泛红,漂亮的乌瞳闪着灵动,激动地看着她,南魏紫不禁淡淡一笑,躁动的心因闯进来的朝阳而渐渐平稳,她拿起手绢,帮妹妹擦去脸上的汗水。

「跑得这么急,发生什么事了?」

南昕乐闭上眼享受姐姐的温柔,手绢有姐姐的香味,她好喜欢。「姐,我刚刚听说皇上想让你到白塔学习,要让你继承圣女的位置,可是父王却拒绝了。」她嘟起嘴,不懂父王为何要拒绝?圣女耶!这可是无上的荣耀。

「圣女?」南魏紫微愣,金陵皇朝素来信奉鬼神,圣女在皇朝可说是神圣的地位,白塔更是清静的圣地,只有继任圣女的人选才能进入,而这传统早已流传百年,目前,继任的圣女尚未选出,而皇上却突然指定她,而且还是在寿宴后。

圣女在皇朝的地位之高不下于君王,甚至连君王也得尊敬圣女,而父王手握八十万兵马,加上南氏在朝的势力……皇帝想扳倒南氏都来不及了,又怎么可能会让她继任圣女,让南氏的权力更庞大?

皇帝的目的是什么?而父王又为什么拒绝?父王对皇朝向来忠心,即使知道皇帝对南氏的顾忌,可他从来不会质疑皇上的决定,而且她若继任圣女,对南氏来说可是种荣耀……

「而且父王回来时脸色好难看,母妃知道皇上要让你继任圣女的事时,脸色也变了,好奇怪。」她不懂为何父王和母妃一点都不高兴。「我本来想问的,可父王却叫奶娘把我带走,然后和母妃进房,不让我听他们说什么。」

南昕乐几乎是抗议地嘟起嘴,父王向来疼她,从来没拒绝她任何事,这次却无视她的撒娇,竟然叫奶娘把她带开。

「姐姐,你说父王为什么会拒绝?」拉着南魏紫的手,她不解地询问,可却一直没得到响应,南昕乐觉得奇怪,抬头看向姐姐。「姐、姐!」

南魏紫回神,看到妹妹疑惑的眼神,她微微笑,「乐儿乖,我想父王有他的考量。」

「什么考量?」她不懂啦,她只想知道父王和母妃现在在说什么。「姐姐,我们去偷听!」

南魏紫还没回答,就被妹妹拉着跑,她没阻止妹妹的举动,她也想知道原因。

两人来到父母住的别院,南昕乐偷偷摸摸地拉着南魏紫蹲到窗棂下,正要探视里头有没有人时,就听到南王妃的声音。

「皇上竟要魏紫进入白塔,他想做什么?想让魏紫成为他们的玩物吗?」南王妃的声音很是激动。

玩物?!

南魏紫微怔,不懂母妃的话是什么意思。

「王妃,不许污蔑圣上……」

「这哪是污蔑?你不也清楚知道所谓的圣女就是皇帝的禁脔,甚至还得去服侍那些皇亲国戚,美其名是圣女,可根本跟妓女没两样,我的魏紫岂能被这么对待?」南王妃几乎是尖嚷了。

「你冷静……」

「你叫我怎么冷静?要不是南家先祖曾娶过长公主,我们又怎会知道这个秘密?若不是我们知道这个只属于皇族的秘密,恐怕我们现在早兴高采烈地谢圣上恩典,却不知自己亲手把女儿送进火窟。」

「我已经拒绝皇上了,皇上也同意了,你别担心……」

「我怎能不担心?你现在能以魏紫年纪仍小的理由婉拒,可是以后呢?魏紫不会永远是个小孩呀!你能拒绝一时,可能拒绝一世吗?」

听到母妃哭了,南魏紫垂眸,伸手捂住妹妹的嘴巴,对南昕乐轻轻摇头,父母仍在争执,可她知道已毋需再听下去,伸手拉着妹妹离开。

「姐……」一离开别院,南昕乐立即抓住姐姐的手,小脸仍因方才听到的话而惊愕。她年纪虽小,可父王和母妃的话她还是听懂了,她从没想到所谓的圣女竟是……

「乐儿,刚刚听到的话记得别说出去,也别让父王他们知道,晓得吗?」南魏紫慎重叮嘱,不同于妹妹的慌乱,精致的脸庞仍然平静。

「乐儿知道。」南昕乐用力点头,乌瞳紧盯着姐姐。「姐,你千万不能去当圣女……」

「放心,不会的,父王不是拒绝了吗?」南魏紫笑着安抚妹妹。

「可是……」她没忘记刚刚母妃说的,姐姐会长大,不会永远是小孩,那父王还能拒绝几次?

「别担心。」南魏紫明了妹妹的担忧,「会有办法的。」

虽这么说,可她的心绪却更乱。

将妹妹送回房,再次叮咛她别把听到的话说出去,南魏紫转身走回自己居住的院落。

听到父母的谈话,她总算明白父王为何拒绝了,原来所谓的圣女竟是如此不堪。

紫眸略略沉吟,她想到母妃说的话,皇帝岂是那么好拒绝的人,他既然开口,就不会轻易死心,而父王又能拒绝多久?君威难测,更何况南氏又有如皇帝喉头的刺。

皇帝想得到她的方式很多,最直接的就是让她入宫为妃,可又怕这举动会增加南氏的势力,因此他才会提出让她继任圣女的要求,却没想到父王竟拒绝了,以皇帝多疑的个性,加上先祖曾娶长公主为妻,皇帝一定能联想到原因。

想到这,心头的不安更盛,父王对皇帝没有任何防心,为国为君,他忠心耿耿,明知皇帝顾忌,却仍一心为帝君,却不知伴君如伴虎,再怎么忠心,一旦威胁到皇帝帝位,就是罪。

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出口,父王听了也只会愤怒地视为大逆,他不能容许任何对皇帝不敬的话。

南魏紫明白父王的忠心,虽然那在她眼里是愚忠;而现在皇上提出圣女的事,她看不清皇帝的意图,可心却坎坷不安。

她明白,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。

踏入房,却听到内室传来琴声,她怔愣。

是谁在她房里?

不会是府里的婢女,她们绝不会动她的琴。

琮琮琴声流泄,如冷冽流泉,却隐含一丝霸气,琴声霸道而凛冽,让人喘不过气。

南魏紫心头轻颤,脑海闪过一抹残忍的笑,紫瞳微沉,停顿了会,她走进内室,抬眸看向微笑的主人。

阴柔的脸庞噙着俊美的淡笑,眉心一点艳红血痣,更添了一丝邪魅气质,墨眸转着深沉眸光,他穿着一袭黑衫,袖缘滚着金丝,乌发以玉冠束起,没有多余的坠饰,却隐藏不住尊贵的气势。

这样的人毋需珍宝陪衬,他本身就是一抹夺眼光华,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。

指尖在筝弦上拨弄,他的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却不带一丝秀气,那是武者的手,这样的手不适合弹琴,可古琴在他手中却如玩物,任由他拨出悦耳筝声。

琴声如利刃,迸发着迫人气势,让人闻之心颤,他彷若不是弹琴,而是舞剑,而她则被困在他的剑雨里。

他手拨着琴弦,深沉的墨瞳却看着她,他的眼神南魏紫不陌生,在寿宴时,他就是这么看着她。

仿佛野豹,而她,是他爪下破碎的花。

紫瞳一凝,她坐到椅上,不同于他的黑,她仍是一身素白,一黑一白,彼此互视,他噙着淡笑,而她冷淡以对。

锵——

琴弦断裂,一道利气飞向南魏紫,划过她右颊,她感到一阵刺痛,细致的脸被划出一道伤痕,血珠隐隐泛出。

南魏紫神色不变,对右颊的伤无动于衷,对这张脸皮她从来没重视过,他若以为这样能让她惊慌失色,那他要失望了。

冉凤琛可惜地看着断裂的琴弦,几乎是轻叹的语气。「我刚才换上新弦,没想到这么快就断了,可惜本王弹得正尽兴。」

「只是一把破琴,能博得王爷开心,也算是它的价值了。」南魏紫说得冷淡。

冉凤琛低笑,徐徐抬眸,看向她脸上泛着血丝的伤口,再对上那双淡然紫眸,手掌抚过古筝,琴身头窄尾宽,有如凤尾,罕见的黑檀木,连琴弦都需以稀有的白狐毛混着丝弦制成,足见其珍贵。

「文人雅士趋之若鹜的凤翼琴,在公主眼中竟然只是把破琴,凤翼琴可是要悲叹了。」

「只是闲暇时的玩物,再珍贵,也只是把琴。」如同她的容貌,年老后,不也是空?

「可人总是贪婪的,既有瑰宝在眼前,又何必屈就劣物,当然是将瑰宝紧握手中,不容人觊觎。」放下琴,他起身走向她,手指勾起精致的下巴,指尖抚过伤痕。「如同你,珍贵的魏紫,也只有我能摘下你美丽的花瓣。」

她没避开他的掌控,紫瞳淡漠,不因他的话有一丝动摇。「王爷说笑了,魏紫可不是玩物。」

「呵!」冉凤琛轻声低笑,声音更低更柔,抚过脸颊的手指像在碰触易碎的珍宝。「你觉得经过皇上寿宴后,你与那凤翼琴有何差别?」

看到紫眸起了波澜,他故作恍然的模样,「哦,你和凤翼琴当然不同,琴是死物,没有任何牵绊,而你……是吗?」

南魏紫神色一冷,紫眸不再淡然,几乎是锐利地瞪着他。「你想对我家人做什么?」

「错了。」冉凤琛倾下俊庞,薄唇几乎与她相贴,他可以感受到她激动的气息。「魏紫,开口的可不是我,南王爷的拒绝可说是不智,圣女荣耀,人人求之不得,南王爷却不识抬举,胆敢拒绝皇上,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?」

见她不语,也不避开他的靠近,墨瞳轻闪,唇畔的笑意更深,他放开她,将手负于身后,状似思索地轻语。「我记得南氏曾娶过长公主,那么定知道这个秘密。」

「你们皇族真够肮脏污秽。」南魏紫抬起下巴,压抑的情绪不因他的退离而减轻,她暗暗捏拳,他的每一字、每一句都让她心头胆战。

「是呀。」冉凤琛不否认,唇角勾着轻嘲,「可知晓这秘密的南氏,不也是帮凶吗?」

「我们别无选择。」皇威赫赫,南氏只是臣,即使知道又能如何?他们根本无法阻止,就怕被皇族知晓,招来灭族大祸。

「可南王爷选择了,他拒绝了,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?」那位多疑的君王,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。

南魏紫暗暗吸口气,极力维持冷静。「南王府若不在了,皇上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你,东陵王。」南氏若是皇帝喉里的刺,那东陵王定是皇帝心头的利刃。

「你觉得我会怕吗?」无视她的挑衅,邪俊的脸庞噙着笑,像是在欣赏她的挣扎。

南魏紫感觉自己像是被戏弄的玩物,她的每一句、每个举动仿佛都在他掌握中,这场对峙,从一开始她就输了。

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紫瞳是一片清然,定定地看向他。「你的目的是什么?」

她的改变让黑眸微湛,兴味地掬起她胸前的发丝,指间轻抚着柔软的乌发,他有趣地打量她。

「看来,你不是只有这张美丽的脸。」他不否认自己被这张倾城的绝色容貌吸引,美丽的事物总是引人心动,他原只想收藏,可现在……他发现更好玩的事物。

这株魏紫,不是只有美,看到他出现,她不惊不讶,从容地与他谈话,可毕竟太嫩了,他几句话就让她心思慌乱,可却还挣扎着想抵抗,他本以为她的能耐就这样了,没想到当她发现情势早一面倒时,却轻易地接受,转而冷静面对,蓄势待发地等着他。

有趣!

低下头,他吻上手里的发丝,邪魅的眼瞳睇着她。

「我的目的……你说呢?」勾着笑,他放开乌丝,负手走向门口。

他的举动让南魏紫一愣。「东陵王!」他就这样轻易离开?

「我等你,我的魏紫。」丢下这句,冉凤琛悠然离去,好似南王府是他的地方,任他来去自如。

南魏紫怔怔地看着他,见他真的离去了,一直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,这时她才发现她的手在抖。

紧握着颤抖的手,南魏紫再也无法维持冷静,冉凤琛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边回荡。

他想做什么?皇上又想做什么?

她知道皇上想扳倒南氏的势力,可是父王向来清廉,对皇朝又忠心,皇上根本找不到机会。

绝对不会有事的——

紧紧闭上眼,南魏紫这么告诉自己。

至于圣女的事……只要皇帝下次开口,她会让父王答应的,成为皇族的玩物也无所谓,她不在乎。

而冉凤琛……南魏紫不由得颤抖。

她,摸不懂他……

脑海不断浮现的,是被摧折的魏紫花,恍若泣血似地,花瓣在残酷的笑容下一一被摘下。

自从皇上提出圣女的事后,就不再有人上门提亲,不过却多了许多拜访的大臣,而且一一送上大礼,想和南王府打好关系。

南氏数代在朝当官,皆位居高位,在朝势力不可而语,何况南王爷手握八十万兵马,极受皇帝重视,加上皇帝又提出圣女之事,虽然南王爷拒绝,可众人都知道,圣女之事是早晚的。

南王府大公主若真成了圣女,圣女在金陵皇朝的地位可是极尊贵的,就连皇上也得对圣女礼让三分,那南氏的权势还不如日中天?因此,一群趋炎附势的人不断上门巴结。

可对于圣女的事,皇帝只提过一次,时日久后,上门的官员也少了,南王府渐渐恢复平静。

对于这情形,南王爷和王妃当然松口气,一年过去,南魏紫已满十六,皇上也不再提起圣女的事,他们想皇上应是放弃了。

可南魏紫却仍不安,愈平静,愈牵起她内心深处的不安,不只是皇上,就连冉凤琛也没再出现。

可她知道的,像冉凤琛那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,她知道他想得到她,可却不知他在想什么。

想得到她,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,只要他开口,就连父王也无法不答应,恐怕就连皇上也惧他,虽然只是王爷,可他手握的权势可比帝王。

这样的男人,要什么有什么,何况是她?

可他没有任何行动,仅有那一次,来到她房里,对她说那些话……

他说,他等她。

等什么?等她亲自送上门吗?

「不好了!小姐,不好了!」婢女慌慌张张地闯进来。

「明玉,怎么了?」南魏紫抬头,婢女的惊慌让她心头一紧,有不好的预感。

「有人说王爷通敌叛国,禁卫军包围王府,派人来抓王爷……」

「怎么可能?!」南魏紫震惊地起身,迅速跑向大厅,远远地,她就看到禁卫军重重包围。

「父——」她噤声,小脸霎时发白,愣愣地看着南王爷。

「魏紫。」即使被包围,南王爷仍是一身凛然,无视包围的大军,仍是冷静地吩咐。「放心,没事的,我对皇上向来忠心,皇上绝不会轻易相信此等可笑的事。」

「王爷……」王妃红着眼,握住丈夫的手,看着包围的禁卫军,温婉的脸庞有着不安。

「王妃,别担心。」拍拍妻子的手,南王爷看向大女儿。「魏紫,好好照顾母妃和乐儿、瑀儿。」

他知道柔弱的妻子此时一定慌了,乐儿、瑀儿又小,而他的大女儿向来坚强,他知道她可以将王府照顾得很好。

「走吧!」负着手,没有手铐脚镣,南王爷跟着禁卫军离去。

看着父王离去的身影,南魏紫忍不住颤抖,她看到父王的颈项流血,虽然只有一瞬,可她看得清清楚楚。

王妃紧紧抱着幼小的儿女,抬头看向大女儿,她早已乱了方寸,可身为母亲,她还是撑起精神对大女儿道:「魏紫,别担心,你父王会没事的。」她安抚着女儿,可口气却软弱无力。

面对母妃的泪眼,南魏紫紧紧握拳,她什么都无法说,此时此刻,她什么也做不了。

「姐姐,父王会没事的,对吧?」南昕乐咬着唇,害怕地看着姐姐。

南魏紫勉强扯出一抹笑。「对,会没事的……」可脑海却不断浮现刚刚看到的画面。

那一定是幻觉,一定是……

她说服自己。

可两天后,却传出父王认罪,在牢里自尽的消息,这事一传进南王府,南王妃立即昏厥。

随即,禁卫军大举包围南王府。

「公主!皇城禁卫军来了,属下护送你们离开!」数名守卫守在门口,为首的护卫急忙开口。

南魏紫苍白着脸,她看着昏厥的母妃,还有惊惧地抱着幺弟的妹妹,手心紧握。

「李护卫,兵分三路,各护送王妃和乐儿、瑀儿离开。」时间紧迫,她知道此刻不能有一丝迟疑。

「那公主您……」

「放心,皇上不会为难我。」她这张脸,能为她保命,也能拖延一段时间。「动作快!」

「是!」护卫立即抱住南昕乐和南飞瑀,正要抱起昏迷的南王妃时,王妃却清醒过来。

「母妃!」南魏紫握住南王妃的手。

南王妃脸色憔悴,丧夫之痛让她瞬间老了数十岁,就连乌丝也半白,「魏紫……」

「母妃,禁卫军来了,我让李护卫立即护送你们走。」她知道母妃的痛,可此时此刻,已刻不容缓。

「李护卫……」南王妃抬头看向忠心的守卫。

「王妃!」李护卫立即上前。

「好好保护公主他们……」语毕,南王妃迅速抽出头上发簪,刺入胸口。

「不——」南魏紫尖嚷,却阻止不了母妃的动作,鲜红的血液溅上她的脸,染红她的眼。

「母妃!」南昕乐吓得哭了。

「母妃……为什么……」南魏紫伸手捂住母妃的胸口,温热的血让她的手颤抖,就如同她昨天看到的画面。

她看到母妃胸口染血,从那之后,她就战战兢兢,无时无刻不防备,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

「魏紫……」南王妃温柔微笑,伸手轻抚女儿的脸。「你父王已走……母妃不可能独活……好好照顾乐儿、瑀儿……」

「母妃……」南魏紫眼中含泪,在南王妃的注视下,她轻轻点头。

南王妃看着女儿美丽的脸,即使苍白、即使溅上血污,这张脸,却仍是细致无瑕,清冷而绝美,如她出生的那一刻,漂亮得不似人世该有,美得让人胆战心惊。南王妃无声地笑,声音低哑。「终究……终究……如此倾城之色,是祸非福……」

南魏紫重重一震,怔怔地看着南王妃。

「可是……魏紫,你永远是母妃心里最喜爱的女儿……」南王妃笑着说出这句,眼眸缓缓闭上。

南魏紫闭上眼,眼泪滑落……

第二章

她终究什么都阻止不了,看着守护他们的护卫溅血倒地,看着满地的哀号哭喊,看着地上每一张染血的脸,他们皆裂着眼,每一双都像在瞪视着她。

血,漫流成河,她什么都看见了,可什么都做不到,明明早看到一切,可她什么都阻止不了。

父王死了,母妃死了,忠心的护卫死了,无辜的奴仆死了,而她,无能为力。

早知道了又如何?她什么都无法做。

沉痛地合上眼,她已无力。

「姐……」衣袖被紧紧攥住,她睁眼看向妹妹,她看到妹妹眼里的惧怕,妹妹的手抖得不像样,可手臂却仍紧紧抱着幺弟,护着幺弟,不让他看到残忍的画面。

她的妹妹呀!明明害怕,可眼泪却仍凝在眼眶,忍着不掉落,明明害怕,却仍紧紧抓住她的衣袖,好似在告诉她,不要怕。

南魏紫勾起笑容,握住妹妹的手。「乐儿,别怕,好好保护瑀儿。」是的,她还有弟妹,她已失去所有,绝不能再失去他们。

紫瞳恢复该有的镇定,她沉默地站在妹妹身前,衣袖里的手紧握,知道事情还没结束。

「圣旨到——」

来了!

南魏紫跪着,垂眸等着。

睥睨地看着跪下的三人一眼,常公公尖着嗓子道:「奉天承运,皇帝诏日:南王爷通敌叛国,罪无可赦,按国法须诛连九族,可圣上念其南氏一族历代忠心,为皇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,且南王爷与南王妃已赎罪自尽,余三子尚年幼,圣帝不忍,特赦其罪,思及当今膝下无子,愿收南小王爷为子,并收南二公主为义女,封为喜乐公主,南大公主继承皇朝圣女之位,守护皇朝繁盛,现命殿下与公主即刻进宫,圣女由白塔祭司教导,于两年后接任圣女之位,钦此。」

常公公所宣读的每字每句都让南魏紫的手心攥得更紧,指尖陷入掌心,痛楚传来,却远不及她心头的恨。

为了扳倒南氏的势力,竟以通敌叛国的名义将父王押进大牢,才两天,父王就死在牢中,禁卫军随即包围王府,这么迅速的动作,可见皇帝是策划良久,只有父王以为皇上会信任他的忠心,却不知这一切都是阴谋。

不杀他们,就是为了得到她,而为了让她臣服,留下乐儿和瑀儿的性命,就是想拿他们威胁她,让她不得违抗。

好一个圣帝不忍,好一个特赦其罪,皇帝博得一个仁君的名声,换来的是她南家数百条性命!

「南魏紫谨接圣旨,谢圣帝隆恩。」她恭敬地接过圣旨,紫瞳却快速掠过一丝冷芒。

为了弟妹,她不会抗旨,可是,她也不会让皇帝趁心如意。

「那么请殿下和喜乐公主随小的一同回宫。」

「等等。」南魏紫抬起头,神色清冷而平淡,好似已接受事实,她缓缓开口,不卑不亢地请求。「可否请常公公通融,让魏紫与弟妹相聚一天,明天再让他们进宫。」

「这……」常公公沉吟了会,精烁的眼睛盯着她。王府的人早已死绝,只剩他们三人,谅他们也无法逃跑。

「好,小的会回去禀告圣帝,明天再来请殿下和公主进宫,小的会请禁卫军守在王爷府外,好好保护殿下三人的安全。」

话虽说得好听,可南魏紫明白他话里的警告,让禁卫军看守,不就是防他们逃跑?

「谢谢公公。」南魏紫敛下紫眸,也掩去眸里的利光,她不会逃的,事已至此,就算逃,也逃不过皇帝的手掌心。

可是,皇帝的心头大患又何止南王府?

我等你,我的魏紫。

这就是他的目的,要她抛下高傲的尊严,要她折腰屈服,要她亲自送上门,要她求他。

冉凤琛!

南魏紫尝到嘴里的血腥味,压抑而愤恨,那个男人……他明明知晓,却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,就只为了让她屈服。

皇帝让她家破人亡,而他,也是帮凶!

「姐,你怎么可以答应……圣女……怎么可以……」常公公一离开,南昕乐立即惊惶地抓住南魏紫。

她没忘记上次在窗外偷听到的话,她的姐姐怎么可以成为皇族的玩物?不行,不可以!

南魏紫压住心里的恨,冷静地看向妹妹,「乐儿,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。」除了答应,她没有任何退路。

父王、母妃已经不在了,他们是她仅有的亲人,为了护住他们,她不惜一切。

即使得去求他……脑中闪过那人残酷又俊美的笑,南魏紫痛恨地咬牙,就算再不甘、再恨,可只要能护住他们,她什么都做。

南昕乐怔怔地看着姐姐,她当然明白原因,姐姐是为了她和弟弟,为了保护他们,她甘愿成为禁脔。

她和弟弟是姐姐的累赘。

「姐姐……痛……」怀里的幺弟被抱得疼,抗议地挣扎,南昕乐急忙松开手。

「瑀儿乖,闭上眼睛。」她安抚着幺弟,一直隐忍在乌瞳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,「大姐,我们只能这么随皇帝操纵吗?」

「乐儿……」看到妹妹掉泪,南魏紫何尝不痛?可她不能哭。哭,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
她默默咬牙,极力忍住欲夺眶的泪。

「姐,我们只能就此认了吗……」

「不。」绝不能就此认命,父王含冤的恨、母妃死前的悲泣,还有忠心奴仆的无辜,她环视四周,那具具染血的尸体,让她不甘心,冉氏皇族,她岂能让他们趁心如意!

她蹲下身,轻抚着幺弟的发,「乐儿,你忘得了父王的冤和母妃的恨吗?」她知道,倔强的妹妹心头的恨不比她少。「瑀儿又能当多久的皇子?」

幺弟才三岁,他是南王府仅剩的血脉,皇帝既然收他为义子,那这就是一个机会。

紫瞳暗暗闪过一记幽光。

她的话让南昕乐心头狠震,看着怀里的幺弟,许久,她颤抖着声音,缓缓开口:「瑀儿不会有事。」

她抬头坚定地看向姐姐,「我会保护他,也会保护你。」她脸上的怯懦已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坚强的光芒。

南魏紫对她笑了。「乐儿长大了。」可她的心却更痛了。

她知道天真澜漫的妹妹已经不在了,是她逼她长大的,眼前的局势,她已别无选择。

皇宫险恶,只有乐儿能保护瑀儿,她不能再天真,不能再懦弱,否则她及瑀儿的性命都难保。

握住妹妹的手,南魏紫只能笑,眼泪早已藏在深处。

她不能哭,也无法哭,她只能倾尽全力守护仅有的,以及……紫眸闪过冷鸷。

父母的恨,南王府的冤魂,她绝对会一一索讨!

南魏紫换下染血的素衫,拿起放在床榻的月白素衣,徐徐穿上,月白绸缎看似朴素,细看之下,会发现宽大的袖口和裙末尾端皆以银丝绣成精致的花样。

平时,她总是这样一袭素衫,白色让她看来清丽而不艳,而今……

她看向床上的艳红云纺纱,手指轻抚着柔软纱质,摸过纺纱上的金色绣线,金丝一缕穿过一缕,在绋红间交织而成,形成华丽色彩,美得让人惊叹。

南魏紫闭上眼,紧紧攥住细滑的丝稠,母妃为她订制许多这样的衣衫,可她从未穿过。

她喜素,以为这样的素,可以为她掩去几丝光华,可以让她不那么引人注目,可终究是奢望。

南魏紫无声地嘲笑,似在笑自己的天真,若不是她过于天真,南王府也不会毁,若是她出口告诉父王要对皇上有防心,也许今天就不会如此,若是……

早在冉凤琛出现在她房里,她放下自尊屈服于他,那么,也许今日一切就都不会发生。

可迟了,一切都迟了……

但她不会认输的,她还有乐儿和瑀儿,她已失去所有,绝不能再失去他们。

南魏紫睁开眼,紫瞳瞬间转为清冷,没有任何犹豫,她穿上红纱,最后系上月白腰带,红与白交叠,金丝与银丝互衬,宽长的裙摆曳地,层层叠叠,似绽放的牡丹。

南魏紫走向妆台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

清雅的脱俗仍存,可更盛的是逼人的冷艳,华丽的衣裳未遮去她的光华,反而让她看来更形绝艳而高贵,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她——一株艳冠群芳的魏紫花。

她仍是素着容颜,清艳的容颜,毋需胭脂多余点缀就已绝美动人,垂眸,她拿起放在妆台的发簪。

她没梳过髻,只随意将乌发半拢,一半的乌丝滑落于腰际,她别上发簪,金黄流苏垂落,跟着她的动作曳出璀璨流光。

不再看镜里的自己,她走出内室,面对着无人的房间,徐徐启唇。「我想见东陵王。」她的声音平淡,没有提高任何音量。

说完这句,她沉默垂眸,小手置于腰前,静静等待。

她知道冉凤琛一定有派人暗中监视,就等她开口屈服,藏在袖里的双手紧紧交握,半敛的紫瞳是一片冷。

一抹黑影出现在眼前,恭敬地朝她行礼。「冉五参见公主,王爷已等候公主许久,请随小的来。」

南魏紫跟随于后,两人走到侧门,门外已有马车等候,她看向左右,禁卫军仍在看守,却目不斜视。

禁卫军直属皇帝,可面对东陵王的人马却仍不敢妄动,可她想,皇上应该已接到通报了。

面对东陵王的举动,皇帝会有何反应?

「公主请上马车。」冉五半蹲跪,低头将手举起。

南魏紫将柔荑置于冉五手心,踏上冉五蹲跪的膝盖,上了马车。

却没想到马车里早有人,紫瞳微颤,她瞪视那人,指尖深深陷入手心,压抑内心的愤恨。

冉凤琛?她没想到他竟在马车里等她!

难怪那些禁卫军不敢动弹。

「许久不见,我的魏紫。」冉凤琛曲膝坐于狐毛毯上,一旁的茶几置着白玉壶,而他手执月光杯,墨瞳深邃,邪气地望着她。

他的眼神丝毫不掩饰他的目的,一袭绋红衬得雪肤莹白,艳美无双,可那双漂亮的琉瑀紫却仍无瑕清冷,仿佛没有东西能污染她。

就是这样一双眼勾起他的兴趣,让他想看看她屈服时,那身凛然傲气是否还能犹存?

「如此盛装,可是为了本王?」啜饮杯中酒液,他的语气佣懒而低沉,唇边的笑似轻嘲又似玩笑,似猎人撩拨着早已落于笼中的猎物。

「这不就是你要的?」南魏紫与他相视,紫瞳恢复清冷,「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刻?」等她亲自踏入他的笼。

即使她极力冷静,可冉凤琛还是看到她眼里快闪而过的恨,家破人亡,她的恨他不意外,对她的目的他也清楚。

「魏紫,你想藉我除掉皇帝,为南王府报仇,是吧?」南魏紫眼神不变,冉凤琛把玩着月光杯,看着她镇定的神色,笑意更深。

「然后利用我让南飞瑀登上皇位,等局势稳定后,再除掉我,是吧?」这次,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慌,他笑了。

「我的魏紫,即使你聪明过人,可历练却浅了。」她的把戏,在他眼前有如儿戏,美人计对他而言无用。

「所以呢?你想杀我吗?」南魏紫抬起下巴,即使被看穿一切,可她的身姿仍然傲然,她知道像冉凤琛这样的男人对于愈难征服的,愈能激起他的好胜心,所以此时此刻她不能示弱,她得让他对她有兴趣。

黑眸轻湛,冉凤琛轻笑,「对,就是这样,你愈傲然不屈,我就对你愈有兴趣,过来!」

南魏紫握拳,她的心思完全被男人了若指掌,一颗心不由得忐忑不安,冉凤琛比她想的还难对付。

她暗暗吸口气,极力维持住冷静,然后靠近他。

冉凤琛掬起她的发,低头轻闻轻幽发香,拇指抚过细软乌丝,温柔的举动似在疼宠一块珍宝。

「不,我不会杀你。」他抬起她的脸,让无瑕的脸庞靠近他。「相反的,我会如你所愿。」

他的话让她怔愣,他是什么意思?

南魏紫不禁狐疑,想从他的神情看出他的目的,可噙着笑的俊庞却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。

「你想利用我除掉皇帝,可以;想让南飞瑀登上皇位,也行;至于要我的命……魏紫,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。」指尖抚上紫瞳,黑眸轻闪,神思难测,「传闻拥有异瞳之人亦有异能,魏紫,你是否也是如此?」

看到紫眸震愕,冉凤琛玩味地笑了。

「真的吗?这双漂亮的眼让你拥有什么?」

「死亡。」须臾,南魏紫缓缓吐出两字,知道自己的反应瞒不过他的眼睛,她冷淡开口,「看见未来的死亡。」

却没有能力阻止。

「哦?」他没错过她眼里的痛。「南王府的毁败,你全预见了?」

南魏紫点头。

「可怜的魏紫。」他怜惜地轻叹,可说出口的却残忍无比。「明明早知一切,却无能为力,只能看到他们在你面前死去,而你却无法救他们,很恨吧?很为自己的无能愤怒吧?」

南魏紫不语,脸却隐隐泛白,他的每一字、每一句都刺中她的伤口,她咬牙,再也无法隐藏情绪,紫瞳愤恨地瞪着他。

「魏紫,记住这种无能的痛,就像此刻,你恨不得杀了我,却不得不屈服在我身下。」

手臂勾住她的腰,将她拥入怀中。

指尖轻抚过雪白玉颈,在细致的锁骨游移,黑眸紧紧盯着她,张唇轻啃小巧的下巴。

「要利用我,那你能付出什么代价?」手指挑开衣领,滑过细腻的肌肤,如丰脂般的触感,极容易挑起人的情欲。

南魏紫一震,她明白他的意思,可她没忘记两人正在马车里,而外头还有许多人。

「你……」

「嗯?」他挑眉,好看的唇勾着邪气的笑,他松开手,慵懒地将手肘置于一旁的小茶几,支着脸颊,好整以暇地等她。

南魏紫咬唇,手指紧抓着衣袖,她闭了闭眼,张开时,紫瞳不再有一丝犹豫,松开紧握的手,扯下腰带,褪下身上华美的衣物。

雪白的胴体呈现在他眼前,墨眸不由得微深。

稚嫩的娇胴虽仍青涩,却不减少一丝美丽,小巧的酥胸,粉色的乳蕾在微凉的空气里轻颤,纤细的柳腰下是少女美丽的幽谷,吐露着处子的清香。

「然后呢?」他仍不放过她,他想知道要如何摧折她,而她的凛然傲骨能维持多久?

南魏紫冷漠地抬起手,手指没有一丝轻颤,自然地解开他身上的衣物。他若以为这样可以挫她的傲气,那就随他。

她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,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,那么自尊和清白又算什么?他想以此折辱她,那她就如他所愿。

将他的衣服脱下,初次看到男人的身体,还有那早已挺立的巨大欲望,南魏紫心头一凛,强迫自己抬起下巴,不让自己露出一丝惧意。

冉凤琛低低笑了,她姿态挑衅,可神情却淡漠如冰。「有趣,真有趣。」她确实挑起他的兴趣,不管是心理或身体。

黝黑的手掌覆上左乳,手指拈住娇嫩蕊尖,掌下的心跳因他的动作而不稳,可美丽的脸蛋却不露一丝情绪。

他倏地将她拥入怀,让她跨坐于身上,男性欲望猛然一挺,没有任何滋润,硬生生地贯穿她。

突来的刺痛让小脸发白,被粗鲁占领的剧痛让南魏紫瞬间绷紧身体,冷汗冒出,她紧紧咬唇,不发一语,忍受他粗蛮的进入。

冉凤琛微微退出,紧窒的甬道紧紧箝住男性,处子的血液染上欲望,他盯着苍白的小脸,不顾她的疼痛,再猛然捣入。

「唔……」唇瓣被她咬出血,眉头紧紧深锁,可她没流一滴泪,紫瞳甚至没闭上,冷冷与他相视。

他勾唇,就着这姿势,一次又一次贯穿她,他每一个进入都让她感到刺骨的疼,小脸白得几乎没有任何血色,唇瓣更是被她咬得破碎。

可她不吭一声,忍受他粗暴的占领。

「记住这痛。」他狠狠贯穿,蛮横地直顶入深处,怀里的娇躯不断颤抖,而紫瞳仍傲然地看着他,让他的动作更野蛮。「这痛是我给你的。」

他压倒她,将她置于身下,粗大的欲望一次比一次深入,血液润滑他的进出,却止不了她的疼。

而他,就是要她疼,要她深深记住这一刻,这样的痛是他给予的,这株清冷魏紫只有他才能占领。

他霸道地攻占未经人事的私花,不断地进入抽出,不顾娇小的她无法承受他的庞大,在她身上一一烙下他的痕迹。

马车摇晃,即使她咬住唇,可淡淡的喘息和低哼仍从马车传出。

「唇都咬破了。」他扳开她的唇,不让她再啃咬,欲望却猛然闯入,要逼出她的声音。

她却突然抬头咬住他的肩,牙齿陷入他的肌肤,指尖紧紧扣住他的肩,在他身上划出血痕。

「呵!」这样的痛对他来说不痛不痒,她的倔强只是惹来男人更激烈的掠夺,娇嫩的花瓣在男性的进出下早已充血红肿,他每一次进出,都让娇胴颤抖不已。

稚嫩的花苞犹不懂情滋味,更不知如何动情,而他不顾她的青涩,折下这朵骄傲的花,将她的花瓣一瓣一瓣折落,化身啃食花瓣的兽。

宽大的手掌抓住小巧嫩乳,五指收拢,搓揉着滑腻乳肉,再狠狠收紧,他的动作毫不温柔,在雪肤上留下粗鲁的指痕。

紧抱住他的娇躯因他的粗暴而颤抖,咬住肩膀的牙陷得更紧,似乎想咬下他一块肉。

他却不在乎,更是极力在她身上留下粗鲁的痕迹,让雪白娇胴无一丝完肤,只能展现他蹂躏过后的淫浪。

扣住小巧的下巴,冉凤琛初次吻住唇瓣,尝到她嘴里的血味,他温柔地舔过残破的唇,可身下侵占的欲望却与他温柔的举动不符,仍是强悍而蛮横,似乎想将她彻底毁坏。

「魏紫,你是我的了。」她想利用他,他让她利用;她想杀他,他给她机会,就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。

咬住残破不堪的嫩唇,他挺腰深深进入,将灼热没入她体内。

南魏紫闭上眼,泛白的脸让人心怜,过多的痛让她早已无力反抗男人的动作,神智迷茫,她只能任男人占有。

昏沉间,脑中闪过初见他的那一幕——

男人噙着残忍的笑,摧折着手上的魏紫,花瓣涧落,男人的手指却泛着诡异的黑……

她勾起唇,她在他手中破碎,而他,却染上花的毒液。

「姐、姐,姐姐……」

担忧的声音让南魏紫睁开疲累的眼,她神色茫然,愣愣地看着站在床前的妹妹。

「姐,你怎么了?」姐姐异常的模样让南昕乐担心,「你的脸色好难看,而且你的唇怎么了?又红又破的。」

好一会儿,南魏紫才回神,认出这是自己房里,她看向妹妹,扯出安抚的笑。「没什么。」

「可是你脸色好差……」

「可能是昨晚没睡好。」抬起手,她轻拍妹妹的头,转移话题。「现在什么时辰了?」

「辰时了,宫里的人已在外头等了。」南昕乐沉着脸,一旦进入皇宫,会发生何事难以预料,她不知道凭她的能力是不是能护住瑀儿。

一名小男孩踩着摇晃的脚步走到南昕乐旁边,伸手握住南昕乐的手,「姐……」小小的手想摸南魏紫的脸,纯稚的眼睛有着担心。

「瑀儿乖,姐姐没事。」南魏紫握住幺弟的手,看出妹妹担心,她开口。「乐儿,别担心,姐姐会想办法的。」她不会让他们出事的。

南昕乐只当姐姐在安慰她,可她还是坚强地回以笑容。「姐,你在白塔也自己小心,我会好好保护瑀儿的。」

「嗯!」南魏紫微微一笑,正要开口时,门外却传来常公公尖细的声音。

「不知公主是否已起,需要小的派丫环伺候梳洗吗?」

「不必。」南魏紫冷淡开口,「烦请公公稍候片刻。」

然后她看向弟妹。「乐儿,你先带瑀儿出去。」

南昕乐点头,牵着幺弟的手,她沉重地看着南魏紫,想到姐姐将成为皇上的禁脔,她不禁心痛,可她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,只能沉默地牵着弟弟离开。

他们一离去,南魏紫立即软下身子,她的身体仍残留着昨天被凌虐的痛,尤其是身下,更是泛着刺人的酸疼。

她掀开床被,赤裸的肌肤尽是点点瘀痕,她轻动一下双腿,却察觉一抹热流从私处流出。

南魏紫瞪着那白浊的稠液,她的私处红肿,而男人留下的东西,让她想起昨天的一切。

她的目光往下,看着出现在脚踝的白玉环,玉环晶莹而冰凉,白玉里透着罕见的翠绿,是难得一见的珍宝。

南魏紫瞪着玉环,指尖收拢,用力攥紧床被。

玉环是一对的,分别扣住她的双腿,就像奴隶一样,被主人烙上专属的烙痕。

她冷笑,眼眸泛着嘲讽,冉凤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折辱她,可他以为她会在意吗?

不,她不在意!

「常公公。」她扬声。

「小的在。」门口传来应声。

「让人为我备来热水。」她命令,知道外头的公公不敢违抗,昨天她和冉凤琛发生的事定已传进皇上耳里,而身为皇帝近侍的常公公又岂会不知?

「热水早已准备好,小的马上让人送进公主房里。」常公公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。

南魏紫冷冷扬唇,指尖抚上冰凉的玉环,她的身体尽是男人留下的味道,私处的黏腻让她厌恶地蹙眉。

魏紫,你是我的了……

昏迷前,她隐约听到男人这句话。

紫瞳泛冷,她紧紧握住玉环,想将玉环用力扯下,可她根本不知将玉环取下的机关在哪,又怎么可能取得下这对玉环?而且就算能取下,她敢取下吗?

「呵……」她为自己徒劳无益的举动低笑,闭上眼,她紧紧咬住残破的下唇。

无所谓,这对玉环的存在更是提醒她该做的事,不管冉凤琛的目的是什么,既然他肯让她利用,那她绝不会放过。

该讨回来的,她绝不会轻放!

第三章

「皇上,南魏紫已进入白塔,南昕乐与南飞瑀已分别让人看守,不许他们出去寝宫。」

御书房里,常公公恭敬地对德康帝禀告。

冉盛德坐于书案后,他身着金黄龙袍,正值壮年的他身材高大,下颚蓄着短髭,刚毅的五官透着皇族的贵气,双目锐利,眼角虽有几道岁月留下的刻痕,可这张脸仍不失英俊,只是眉间笼着一抹煞气,令脸孔多了一抹阴狠之色。

「东陵王有何举动?」提到冉凤琛,他的神色更沉冷,锐利的眼神泛着噬人阴鸷。

「没有,自昨天他将南魏紫送进房后,就回到王府,到南魏紫进入白塔,都没有任何动作。」

「哼,抢了朕要的人,他以为这样朕就不敢对南魏紫有所动作吗?」冉盛德眯眸,想起在寿宴见到的那抹天人姿色。

那一刻,他就决定要独占让人疯狂的倾城容颜!要得到南魏紫,只要他开口,南王岂能不奉上?

可让南魏紫进宫,却是更添南氏势力,何况,他没错过一旁的冉凤琛的眼神。

冉凤琛跟他一样,都对南魏紫有兴趣。

他将冉凤琛的神情看进眼里,他若宣南魏紫进宫,难保冉凤琛不会也开口,他虽为九五之尊,可出口之言却远不如冉凤琛,这当朝,冉凤琛才是真正的王者,而他冉盛德只是一个空壳皇帝。

冉盛德紧握手上的紫砂笔,几乎将手上的笔折断。

冉凤琛啊冉凤琛,他的存在让人痛恨,先皇有十二子,按祖谱,这辈皆以「盛」命名,只有他,先皇独爱,以他眉间朱砂,示为天神之赐,不同于众皇子,以「凤」起名。

而他,虽为大皇子,却不受先皇重视,只能看着冉凤琛独得先皇疼爱,甚至十四岁上战场,非但没有战死沙场,反而战无不胜,为金陵皇朝打下江山,护卫山河,博得众人崇敬。

人人都以为皇位将是他的,江山他垂手可得,可在父皇立帝君时,冉凤琛却开口,说这皇位他不要,谁要谁拿去,他对皇位没兴趣。

当时在场的仅有十二皇子及先皇的心腹大臣,面对人人欲得的皇位,他的不屑之语多么可恨。

可父皇却笑了,容忍冉凤琛的狂傲,甚至问他,那皇位要给谁?

冉凤琛坐于椅上,置于椅把的手抵着俊庞,唇畔噙着漫不经心的浅笑,黑眸淡淡地扫过其他皇子。

在他的目光下,其余皇子紧张却又不可置信,这般大事,父皇竟任由他如玩儿戏?

「就给大皇兄吧!」冉凤琛随手一指。

冉盛德一震,耳边立即听到父皇道:「好,就立德儿为帝君。」

什么?

还未从惊愕中回神,冉盛德又听先皇开口:「凤琛,你不当皇帝,父皇就封你为东陵王,赐你皇朝一半兵权,再给你直属于帝王的影卫,除你之外,没人能号令他们,这一半兵权除非你不要,否则无人能收回,即使是帝君也无权。」

先皇淡淡地看了冉盛德一眼,又续道:「再赐你免死令牌,这世上没人能判你罪,取你命。」

先皇话一出,众人惊愕却不敢多吭一声。

冉盛德垂眸,却能感受到其他弟兄投来的嘲笑目光。

就算得到皇位又如何?父皇给四弟的权力足以威胁他的帝位,就算贵为皇帝,可权势是在四弟身上,而且,这皇位是四弟不要的。

冉盛德抬眸,和冉凤琛对上目光,冉凤琛的眼神慵懒,只扫过他一眼就移开,而唇边仍是噙着一抹淡笑。

他的眼里没有轻视,没有嘲笑,有的只有无视,可这无视,对冉盛德来说比什么都让人痛恨。

啪!手上的紫砂笔断成两半。

「皇上!」皇帝阴沉的神情让常公公心颤,他急忙垂首。「皇上请息怒,现在已收回南王兵权,要对付东陵王定不是问题。」

「错了,常林,就算拿回南王的八十万兵权,还不足以对付冉凤琛手上的兵力,别忘了,他身边还有影卫。」影卫是只属于皇帝的私人护卫,百年来都只听令于帝王,可先皇却给了冉凤琛。

他这个帝王,什么都没有,而冉凤琛,区区一个王爷,却拥有得太多,而他,即使身居王位,即使驱赶其他皇子,却拿冉凤琛无可奈何,只要冉凤琛在,他的皇位就无法坐稳。

冉盛德冷沉着脸,冉凤琛的存在是他心头的恨,他不只阻碍他的皇权,甚至堂而皇之地要了南魏紫。

圣女的秘密冉氏皇族皆清楚,除了皇帝允许,否则圣女是属于帝王的,只有帝王有权决定让圣女服侍何人。

冉凤琛却无视他,迳自在他的目光底下得到南魏紫,他的举动简直是视他这个帝王于无物。

以往他可以容忍冉凤琛,可现在不一样了,他早已暗地收拢不服冉凤琛的大臣,现在也已收回南王手上兵权,他这个皇帝不再没有任何权势,只要慢慢并吞皇朝权力,他就能对付冉凤琛。

冉盛德冷冷一笑,南魏紫最后还是会属于他的,这个江山也会是属于他的!

「皇上,东陵王求见。」门外的侍卫低语。

冉盛德还没宣见,冉凤琛就已踏入御书房。

「奴才叩见东陵王。」常公公立即弯身行礼。

冉凤琛迳自落坐,头上的金丝冠与滚着凤凰金绣的黑袍衬出他不可一世的傲然,一张俊美的脸庞勾着浅笑,眉心朱砂红艳,黑眸直视书案后的德康帝,自若又淡然的神态,恍若他才是王者。

冉盛德脸上的阴狠早在冉凤琛进入时就敛去,即使对他的狂妄恼怒,脸上却仍平和。

「真是难得,没想到四弟竟会来御书房。」他笑语,神色却有着淡淡的警戒。

「不知可有打扰皇兄?」冉凤琛接过常公公奉上的茶盅,不同于冉盛德的紧绷,他优雅地以碗盖拨了下茶沫,才缓缓就唇。

「呵,难得四弟前来,朕就算有事也得放下。」冉盛德轻笑,温厚的模样轻易就能让人失去防心。

「那就好。」放下茶碗,冉凤琛把玩着腰际的翡翠佩饰,漫不经心地道:「我原本还怕叨扰到皇兄和某些大臣的私下谈心。」

看到冉盛德瞳孔微缩,唇畔的笑更深。「还好书房里只有皇兄与常公公,让臣弟松口气。」

「四弟说笑了。」压抑着心头的震愕,冉盛德摆出温厚笑容。「就算四弟叨扰也无妨,朕与各大臣只是商讨国家大事,若四弟能一起提供意见,那是再好不过了。」

「是吗?」冉凤琛勾着笑,像逗着老鼠的猫,「那么下次臣弟一定加入,臣弟也好久没和那些大臣聊聊了。」就不知他们真看到他是否还能聊得出来?

看冉盛德神色微变,冉凤琛不禁愉悦,冉盛德在打什么意图他岂会不知?可他不阻止,就看他能玩到何种程度。

敛下眸,他笑着转移话题。

「对了,听说皇兄收了南王府余孤为义子、义女,臣弟受人之托,希望皇兄能好好照顾这对姐弟。」至于受谁所托,他想就不用说明了。

冉盛德眼神微闪,明白冉凤琛上门的原因了。「当然,朕膝下无子,难得收了义子义女,定会好好疼爱。」

「那就麻烦皇兄了。」冉凤琛起身,伸手抚平黑袍上的折痕,「臣弟也会派人好好照顾这对皇侄,为了避免麻烦,臣弟想就让他们住在同一个寝宫好了,这样臣弟的人也好照顾。」

「好,麻烦四弟了。」冉盛德微笑同意。

「哪里,这是臣弟的一点心意。」盯着冉盛德脸上的笑,冉凤琛再道:「对了,还有一件事得麻烦皇兄。」

「何事?」

「臣弟最近觉得疲累,许是王府杂事太多,想住进白塔祭拜神祖,修养身心,不知皇兄可否允许?」

冉盛德神色不变。「当然,四弟操劳了,可得好好保重。」

「谢谢皇兄关心,那臣弟告退了。」冉凤琛将手负于身后,俊美的脸庞自始至终都噙着从容淡笑,黑眸扫了皇帝一眼,才转身离开御书房。

冉凤琛一离开,冉盛德愤怒地伸手扫下案上的东西,「该死的冉凤琛!」他神色狰狞,方才的忠厚早已消失无踪。

想到方才冉凤琛的每一句话,他就像只笼中的老鼠,被冉凤琛掌握在手里,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
「该死!」冉盛德用力踢倒椅子。

「皇上!」常公公惊惧地站在一旁。

「冉凤琛,你以为你能永远赢朕吗?」冉盛德咬牙低吼,阴沉不定的神色让俊庞看来骇人不已。

冉凤琛的话看似询问,可每一句都是命令,而他的最后一眼,就如同当年——

他冉盛德,从来就不被他看在眼里。

阴狠的眼睛闪过毒辣厉芒,冉盛德扯出一抹冷笑,他绝对会让冉凤琛后悔,对他的无视后悔!

狗急跳墙,看来冉盛德是沉不住气了。

冉凤琛佣懒地躺在贵妃椅上,头枕在南魏紫腿上,手指把玩着她垂落的乌发,鼻间是她柔软的馨香,温香软玉,好不惬意。

而外头,是刀光剑影。

夜袭的刺客与影卫相互往来,进出赫赫杀声。

优美的唇勾着浅笑,他注视着平静的小脸,她无视外头的混乱,也不在乎他的挑逗,紫瞳幽远,有的仅是漠然。

卷着发丝的手指用力一扯,不许她无视他的存在。

头顶传来的刺疼让南魏紫垂眸,她不发一语,冷淡地与他相视。

对她的冷漠,冉凤琛不在意,他只要她的眼瞳注视他,「想知道宫里的情形吗?」他开口,不意外地看到紫瞳的波动。

「你觉得皇上会好好对待他们吗?」松开指间乌丝,手指探入她领口,抚上她胸前的咬痕。

她只穿着月白单衣,发丝仍泛着水气,身上有着沐浴后的清香,而白似雪的肌肤尽是他留下的情欲痕迹。

「你答应过我会派人保护他们。」她的语气冰冷,却透着紧绷。

「是呀。」他笑,欣赏她渐渐龟裂的淡然,「可皇帝都三番两次派刺客暗杀我了,难保他不会对付宫里那两人。」

南魏紫瞪着他脸上的笑,明明知道他在故意挑拨她的情绪,可只要关系到她仅存的亲人,她就无法保存冷静。

已经四个多月了,她完全没有乐儿和瑀儿的消息,只知道他们同住在寝宫里,而冉凤琛有派人私下保护。

而这,是冉凤琛告诉她的,可是她无法完全信任他,日复一日过去,她一直想知道乐儿他们的事,冉凤琛却完全不回答,而她也愈来愈心焦。

掌心感觉到不稳的心跳,冉凤琛挑起好看的俊眉。「魏紫,你的冷静呢?」才这样她就心急了?

南魏紫抿唇,紫眸闪过恼恨,他的优闲自若更对比出她渐失的沉着,不管她如何冷漠,总是在他的撩拨下失去理智。

而他,对这乐趣乐此不疲。

「乐儿和瑀儿若出事,我会随他们去。」她冷冷吐出这句。

「哦?」这威胁弱得没有任何震撼力,冉凤琛噙着笑,手掌覆住一只柔软椒乳。「可爱的魏紫,你觉得我会在乎?」

「不觉得。」她可没这么自以为是,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个玩物,「不过我无所谓。」她从不在乎自己这条命。

他的手掌收紧,粗鲁地狎住嫩乳,疼痛让南魏紫蹙眉,紫眸却傲然地与他互视。

倏地,一道身影飞进屋里,银光刺向冉凤琛。

南魏紫一愣,抬头看向刺客,她看着剑刃刺来,胸口顿时一紧,可冉凤琛却没有任何动作。

「冉……」看到剑刃要刺进冉凤琛身后,南魏紫不由得惊喊,可刺客的哀号却盖住她的声音。

一柄暗器刺中刺客颈项,她看到鲜血喷出,刺客颓然倒地。

而鲜血,让她脸色发白。

「属下疏忽,让刺客闯入,请王爷降罪。」影卫迅速跪下身,自始至终目光都垂落,不敢看向前方。

冉凤琛盯着南魏紫泛白的脸色,她紧咬着唇瓣,身体甚至微微颤抖,入目的鲜血和尸体让紫瞳缩紧。

他缓缓地开口。「刺客全处理了?」

「是。」

看到她紧盯着死去的刺客,墨眸微闪,抬起手掌捂住她的眼睛。「把尸体清走。」

「是。」影卫迅速将尸体抬走,快速地清理地上的血迹。

确定影卫已清理好,冉凤琛才放下手,而紫瞳仍是泛着惧愕,嫩唇已被她咬出血丝。

苍白的小脸无一丝血色,脆弱得不堪一击,哪里还有以往那清冷的傲然姿态?

「南昕乐和南飞瑀没事。」冉凤琛开口,目光放在被咬破的唇上,唇畔惯有的浅笑已消失。

这样的她,奇异地让他心软了。

仿佛过了许久,她才听进他的话。

惊惧的紫瞳缓缓回复专注,怔怔地看向他。「什么?」她的声音微哑,脸色仍发白。

「冉盛德动不了他们,他们在宫里过得很好。」他看到紫瞳渐渐清亮,那茫然的神色已渐渐消失。

只是泛着血渍的唇瓣很是刺眼。

冉凤琛抬手扣住她的后脑,让她低下头,舌尖舔去唇上的血渍,再探入檀口。

南魏紫在嘴里尝到腥涩的血味,那味道让她皱眉,可男人的气息随即淹没她,炽热的唇舌在她嘴里盘绕,一口一口夺取她的呼吸,让她几乎无法喘息,正想推开他时,被咬破的下唇立即被用力啃咬,刺疼让她闷哼,血丝再溢出,他舔去血渍,再送进她嘴里。

「别再让我看到你咬唇。」放开红滥的唇瓣,她的气息混乱,而他的声音暗哑。

清丽的脸庞因激烈的吻而染上绋红,不再苍白,冉凤琛满意地勾唇,指尖抚过唇瓣,上头有着他的咬痕。

「你的身体是我的,只有我才能让你受伤。」

霸道专制的话让紫瞳泛冷,南魏紫不语,眼神却流露着傲气,那是对他的挑衅。

而那傲气让薄唇的笑更深,这样高傲的南魏紫才有趣,她不该有方才那样的脆弱。

「我不会是你的。」他休想掌控她。

「是吗?」他翻身推倒她,让她躺在身下,挑开单衣,手掌抚过赤裸娇躯,他褪下宽松的衣袍,挺身进入她。

幽美的小穴仍湿润,在她沐浴时,他早已进入她好几次,嫩壁在肉刀进入时迅速收缩,紧紧包覆他。

「可你现在臣服于我。」他撤身,再猛然进入,用力挤开紧窒的花肉,进入深处。

南魏紫忍住欲出口的低吟,她从不在他身下发出任何羞耻的声音,「这只是暂时……唔……」肉刀顶着她敏感的地方,她闭上眼,贝齿紧咬住下唇。

见她又咬唇,冉凤琛不悦了。

「真不听话。」手指扳开她的唇,而她趁此咬住他的手指,紫瞳睁开,不驯地瞪着他。

「呵!」冉凤琛低笑,她的反抗和高傲只是更挑起他的征服欲,左手狎玩着嫩乳,身下的欲望不断侵入,贯穿娇嫩的花穴,每一次顶入都撞击最敏感的嫩肉,让私花吐露着动情稠液。

他已熟悉她的身体,四个多月来,在他的占有下,南魏紫不甘愿地懂得情欲,娇躯妖娆地扭动,即使不愿,可身体却本能地享受让人疯狂的快感,收缩的花肉甚至不断地索求,颤抖地等待他每一个贯穿。

她用力咬着嘴里的手指,胴体因情欲而泛红,稚嫩的身体在他狂烈的进出下早进出阵阵痉挛,丰沛的津液被捣出,在花口外横流,泛着晶莹水渍。

他进入、撤出,指尖挑惹着她每一处敏感,让她无法抗拒他,只能迎合,恳求他的进入。

他盯着她的眼,看着紫眸渐渐被情欲占据,却又拚命抵抗,那种明明陷入却又极力挣扎的模样,美丽又淫靡,极能挑起男人雄性的侵略。

「明天我会离开皇城。」他低语,声音泛着情欲的低哑,极撩人,而进入的攻势却不减缓,悍然地夺取她的娇弱。

她的神智早已茫然,只是倔强地不让自己屈服,他的话让紫瞳恢复一丝清明,可立即被激烈的情潮覆盖。

「卫国最近蠢蠢欲动,近来频频攻击边城,皇上要我出兵攻击。」身为臣子,他当然得听令。

什么……南魏紫勉强将他的话听进耳里。

皇帝最近一直派刺客前来暗杀,突然又要他出兵,这摆明是陷阱……

「唔……」嘴里的手指早被她咬破,她根本无法开口将话说出,几乎快灭顶的快意让她无力回应。

他抬起她的左腿,勃发的欲望如凶猛的兽,而吐着花液的小穴是喂饱野兽的食物,进出的肉刃将娇嫩的花瓣磨得艳红,可小穴却仍贪得无厌,饥渴地吞食侵入的猛兽。

春潮泛滥,花肉紧缚着侵入的炽热,她抬起臀,开始扭腰回应,情欲束缚住她,让她再也无法思考。

「我会让几名影卫留下,你乖乖地留在白塔。」他咬住小巧的耳垂,低低地在她耳边说着。

而她根本无法听入,因为随之而来的是他更激烈的进出,她只能扭臀迎合,任欲火占领神智,在他的掠夺下逐渐疯狂,直到野兽餍足,在她身上洒下灼热的欲望,才甘心放过她……

冉凤琛已离开一个月,南魏紫不知道战况如何,白塔除了她之外,只有冉凤琛留下的十名影卫看守,而她看得出来,最近几天守着她的影卫神色极为凝重。

是冉凤琛出事了吗?

皇帝要他出兵摆明是不怀好意,以冉凤琛的深沉岂会不知?可他却听从皇帝的命令,他在想什么?

南魏紫闭上眼,雪背抵着玉石,丝绸般的乌发散于水面,如一朵绽放的黑色牡丹。

白塔里有宽大的浴池,以白玉建筑而成,再引入山上的温泉,泉水是乳白色的,听说有生肌治疤的效果,能让疤痕消失,使肌肤光滑无瑕,是为历代圣女所准备的。

南魏紫嘲讽地勾唇,为皇族的污秽而不屑。

睁开眼,她伸手掬起温泉,乳白色的泉水在指缝流泄,盯着温泉,眉尖微微拢起,不知为何,总觉得心头有丝不安,即使是温热的泉水也无法舒缓她紧绷的情绪。

「没想到能看到美人人浴,朕的艳福真不浅。」

南魏紫迅速转身,看到德康帝,她不禁愕然,可随即恢复镇定,紫瞳泛上冷意。

「美人是在邀朕一同共浴吗?」皇帝紧盯着南魏紫,他笑着舔唇,毫不隐藏贪婪的欲望。

雪白的肌肤因温泉而透着瑰红,小巧的酥胸在水面下若隐若现,清丽的脸庞比去年寿宴看到时更美,那时的青涩已褪去,流露着一股诱人妩媚,而紫瞳却是尊贵清冷,那种不容侵犯的姿态,更是引发男人的欲望。

南魏紫将肩头沉入温泉,不着痕迹地往后退,外头隐隐传来刀剑声,看来影卫定是被皇帝的人马缠住。

她紧张地攥紧手心。「夜已深,皇上进入白塔似乎与礼不合。」背抵着玉石,她已无路可退。

「白塔本就是朕的地方,朕进入自己的地方是理所当然的。」冉盛德踏入浴池,身上的金龙黄袍被泉水浸湿,可他毫不在意,只想擒住眼前的美人。

「就连你,也是朕的。」

冉盛德眼里的淫秽让南魏紫极不舒服,「皇上不怕东陵王吗?」她抬出冉凤琛。

谁知冉盛德却大笑。「你以为冉凤琛还能护住你吗?他早被卫国和朕派出的人马包围杀害了。」

「你说什么?!」南魏紫瞪着冉盛德,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。「你竟和卫国联合?」

身为皇帝,他竟和他国谋合杀害冉凤琛,他可知这举动是让金陵皇朝陷入危机,卫国岂会白白帮忙?定是想乘机除掉冉凤琛,再攻占金陵。

「身为一国之君,你怎么可以……」他根本不配坐上皇位,父王竟对这种人忠心,南魏紫真为父王不值。

「那又如何?是冉凤琛挡了朕的路。」南魏紫鄙视的眼神激怒冉盛德,他伸手将她擒入怀里。「挡住朕的路的人就该死,不管是南王还是冉凤琛,他们都得死,而你,是属于朕的。」

「你不配,也没这机会。」南魏紫高傲地抬起下颚,唇瓣勾起一抹冷笑,紫瞳泛着诡异。「因为你的寿命已到。」

在她的注视下,冉盛德竟觉得心头颤寒,他强硬着神色,「没人能取朕的命……」

「是吗?」

薄凉的声音让冉盛德惊愕,他迅速回头,不可置信地瞠大眼。「你、你怎么会……」

「怎么没死是吗?」冉凤琛轻拍去披风上的灰尘,俊庞噙着嘲弄。「你以为和卫国合谋,就能杀我吗?」

「你……」冉盛德惊惧地颤抖。

「皇兄,你真让我失望,我以为你能玩出什么好把戏,没想到却选择与敌国合作,你是觉得皇位坐腻了,所以想将皇位白白送人吗?」

「不可能……朕明明听到回报,你被包围……」

「呵,你叫我出兵,我就一定要亲自出兵吗?」他是出了城,不过却是派替身前往南边,而他则待在隐密的别院,等着看冉盛德能玩出什么精采的花样。「至于回报,当然是假的,卫国现在也是自身难保。」

他手下兵马早已攻占卫国国土,不需三天就可拿下卫国。

「你……」冉盛德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冉凤琛玩弄在股掌间,瞪着冉凤琛狂妄的姿态,他狼狈咬牙。

「别过来!」他扣住南魏紫的颈项,「你过来朕就……唔!」他突然全身颤抖,呕出鲜血。

南魏紫推开他,惊愕地看着冉盛德灰败的神色,好端端的,他怎会突然呕血?

站在身后的冉凤琛捂住她的眼,「冉……」她甫开口,他却点住她的昏穴,她软下身子,跌入他怀里。

冉凤琛脱下披风将赤裸的娇躯包住,抱起她放到一旁的躺椅上,才转身看向冉盛德。

「呕……」冉盛德不断呕血,身体深处窜起一股冷意,让他颤抖。「冉凤琛……你对朕做了什么……」

「皇兄,你没发现白塔有股香味吗?」

香味?!冉盛德一怔,这才发现周遭泛着一股淡香。

「这香味没有毒,不过对皇兄而言就不同了。」

「什、什么意思……」

「我记得皇兄素爱在房里点沉香,我闲来无事,就让人每天在沉香里加点东西。」他看到冉盛德惊恐地瞪大眼。

「那东西也没什么,虽然会残留在体内,可对皇兄是无害的——只要不闻到白塔这香味的话,因为这香味会引发留在你体内的毒性。」他轻叹,唇畔的笑俊美又冰冷。「皇兄,我记得出兵前曾告诉过你别进入白塔的。」

他可是警告过他的。

冉盛德的脸因恐惧而扭曲,他抖着身子爬向冉凤琛,「四弟……救朕……朕错了……朕以后绝对不敢再有杀你的念头……」

「来不及了。」冉凤琛踢开冉盛德伸过来的手。「皇兄,你不该除掉南王的,他可是你的护身符,可你却蠢得亲手拔除。」

「什……」冉盛德瞪着眼,还来不及开口,他痛苦地抓住脖子,突然觉得无法呼吸。

「若南王还在,他定会拚死护你周全,你想对付我,南王绝对是你最好的辅臣,你以为除掉他就能拥有他的八十万兵马吗?错了,那八十万兵马只对南王崇敬信服,而你却以莫虚有的罪名杀掉南王,这举动等于让你失去原本拥有的八十万军力,和一名对你忠心耿耿的将军。」

冉凤琛弯下身,薄唇吐出嘲讽的话语。「皇兄,是你亲手斩断你的路。」

「你……」冉盛德不甘心地瞪着他,他张大嘴,蠕动几下,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。

不再看他,冉凤琛转身解开南魏紫的穴道。

南魏紫幽幽醒转,眼角瞄到躺在地上的人,她睁大眼,冉凤琛随即挡住她的视线。

「他……」皇帝死了?

「你不是早就知道了?」他伸手拨开她颊畔的发,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,眸光轻闪。

她是知道,看到皇帝的第一眼,她就看到龙袍上的污血,可是她仍是无法相信。「你……杀了他?」人不会无故呕血的,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。

「这不是你想要的吗?」手指抬起细致的下巴,他盯着她苍白的脸,「你不是想利用我杀他吗?」

对,这是她的目的,只是真的达到了,看到冉盛德的尸体,她还是惊慌了,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袍……对于死亡,她比谁都恐惧。

看到揪紧衣摆的手轻颤,冉凤琛的眼神微沉,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脸。

「没事的。」

她怔怔看着他,在黑瞳下,惶恐的心渐渐镇定。

冉凤琛缓缓抱住她,手掌轻抚过柔软乌丝,低沉的声音如古钟,沉静而有力,「没事的。」

耳边传来沉稳的心跳声,南魏紫缓缓闭上眼,颤抖的手渐渐平静,却仍紧紧攥住黑袍。

冉凤琛低头看着她,俊庞讳莫,掠过难解的思绪,而抱住她的手却没放开,宽大的背影有如盘石,守护着身前的花。

第四章

金陵皇朝一百二十年,德康帝猝然病亡,东宫无子,其义子南飞瑀继位为帝,改元南熙,东陵王封为摄政王,与众臣辅佐幼帝。

南熙二年,圣女继任,同日,北边传来捷报,扫平争战十年的北蛮夷,举国欢腾,视为圣女之庇佑,紫瞳圣女称号传至各国。

南熙十年,与炎狼国缔结盟约,两国和平共处,互通往来,开创和平盛世,皇朝繁荣更盛,人民生活富足安详,他们深信,在圣女庇护下,金陵定能千秋万世。

却不知,她这个圣女,只是个禁脔。

南魏紫闭上眼,咬着床被,手指紧紧攥住被褥,香汗自脸颊滑落,眉尖痛苦地拢紧,脸庞泛着红晕,透着撩人妩媚。

强健的男性身体伏在身后,炽热的欲望不断贯穿小穴,春露被捣入挤出,从花心流淌而下,在床被留下一小抹湿痕。

黝黑的手掌握住一只嫩乳,蕊尖早已挺立紧绷,艳红得如初绽的花瓣,粗糙的手指扯住娇蕊,掌心推挤着雪白乳肉,粗鲁地留下指痕。

他的粗暴让眉心拧得更紧,痛楚却又伴随着一种说不出的酥麻,让她缩紧小腹,缚紧肉刀的小穴顿时更紧。

「这么兴奋,喜欢我这么摸你吗?」他舔去雪背上的香汗,齿尖在她肩上用力一咬。

「唔!」贝齿用力咬住床被,将所有呻吟化为几不可闻的低哼,而花穴顿时收紧,娇胴瞬间颤抖,曲跪的腿早已发软。

「不行,我还没满足。」他仍不放过她,热铁仍埋在她体内,小小地撤出进入,戳刺她最软嫩的一点。

这种忽快忽慢的侵占,让南魏紫几乎发狂,身体早被他调教得无比敏感,他更是清楚她的弱点,每一次都定要百般折磨她,就是要逼她求饶,开口逸出呻吟。

她不!

她从不在他身下吟哦,每次总是极力忍着,就算咬破唇会得来他更狂烈的惩罚,她仍不屈服。

知道她的倔强,手指往下,来到湿漉的花口,长指探入小穴,指尖在前端的花肉浅浅刺弄,拇指压到前端的花核,按揉挤压,挑逗她的欲望,而炽热也缓慢地抽送,擦过紧窒的花肉,再撞击她最敏感的地方。

她的呼吸急促,纤细的手指陷入被褥,娇胴难耐地扭动,缓慢的侵占有如蚁兽爬绕,让她极难受。

「魏紫,想要我快一点吗?」咬住耳垂,舌尖舔过耳廓,知道这里也是她的敏感点。

想,她想……

南魏紫被折磨得几乎发狂,娇胴在他不断的撩拨下有如紧绷的弦,根本不堪一击。

可是……

她睁开眼,紫瞳闪着迷乱,却又透着一抹清冷般的骄傲,如清澈的琉瑀,尊贵而无瑕。

攥住床被的手指收紧,她咬牙抬起圆臀,扭着纤细的腰肢,主动来回移动,收缩着小穴,来回吞吐摩擦男人的火热。

娇艳的花瓣一张一合,如婴儿的小嘴饥渴地含吮着粗长,花肉热情地收缩,撩拨勃发的灼热。

他了解她的身体,她不也是?他清楚她的弱点,她亦然!欢爱,她不是永远处于被动,他想让她求饶,她则以身体降服他。

紧窒的小穴深深咬住肉刃,花肉不断收缩,想将灼热推出,却又紧紧包覆,舍不得它离去。

她的举动惹来他的粗喘,男性更巨大,在花壁紧密吸附下几乎爆发,墨眸微沉,手掌用力扣住两办圆臀,他抽出火热,再猛然进入。

娇胴一颤,她扭着臀,在他强烈的来回抽送下,妖娆迎合,使出全部手段,要他缴械投降。

冉凤琛当然清楚她的目的,每一次在她快被他的挑逗折磨得败退时,她就这样浪荡地诱惑他。

而他则愉悦地接受她的诱惑,她一定不知,这样百般勾引他的她有多美,美得让人想狠狠占有。

他粗鲁地将她翻转过身,深埋在小穴里的男性也在花肉间扭转,搅出滑腻的稠液。

突来的动作刺激着她,她拱起身体,尖锐的快感占领她的身心,她紧紧咬唇,手指用力抓住床被。

手掌将她的腿抬高,脚踝的玉环在烛火下闪着莹白光泽,不断攻占小穴的灼热就如同玉环,将她紧紧束缚,让她脱不了身。

她是他的玩物,是他独占的禁脔,十年来,玉环跟随着她,她的身体被他占有侵入,她逃脱不了他的禁锢。

柔美的娇躯在他猛烈的撞击下几乎快被抛飞,两团饱满荡出惑人乳波,他伸手抓住一只嫩乳,乳肉在他指缝里挤出。

美丽的胴体不再青涩如少女,在他的拥抱下,她早已绽放成美丽的花朵,清丽的脸庞添了女人的妩媚,妖娆的身体成熟迷人,不变的是那纤细的腰,仿佛他一折就断,还有那紧紧包覆他的小穴,不管进入多少次,仍是那么紧窒湿热,让他想狠狠掠夺,用力将她毁坏。

他俯身咬住娇乳,啮咬着乳蕾,搓揉舔吮,津液将雪乳染得晶亮,泛着淫浪的光泽。

而炽热的欲望更如野兽,抽出进入,娇弱的花口在他粗鲁的进出下早已充血红艳,他每一个闯入都让她感到麻烈的疼。

疼痛与快感并存着,折磨着她的身体,眉尖紧皱,唇瓣早被她咬破。

长指拨开唇瓣,她张口咬住手指,她咬得用力,咬得痛恨,齿尖陷入肉里,嘴里尝到他的血味。

冉凤琛早已习惯,他的手指早已留下她的咬痕,永远不会消退。

就像贪婪咬住灼热的小穴,这副娇躯早已习惯他的占领,即使她再不愿,花壁却紧密蠕动,渴求他的进出。

她,是属于他的。

墨瞳幽深,灼热狠狠埋进花穴深处,一次又一次,在她身上烙下他的痕迹,泛滥的花液被热铁一一捣出,水声泽泽,将两人的情欲推上最高点。

他的进入愈见激烈,手掌推挤着娇乳,火热的舌用力舔吮,咬住殷红的乳尖。

南魏紫的意识却早已混乱,过多的快意让她早已无力反抗,只能下意识咬住嘴里的手指。

这是她在这场情欲里唯一能做的抵抗,或者该说是她的傲气不许她完全臣服在他身下。

而冉凤琛容许她维持这点骄傲,真想逼出她的声音,他多的是方法,只是他不用,甚至配合她,让她咬他泄恨。

他舔过被咬破的唇瓣,眸光微湛,泛着难解的深意,而闭着眼的她没发现男人是用怎样的神情看着她。

抽出小嘴里的手指,薄唇覆住她,舌尖探入,缠住她的舌,炽热的欲望紧紧锁住花壁。

舌尖尝着小嘴里的香甜,灼热索求着小穴的爱液,他如贪婪的猛兽,吞噬娇美的花。

南魏紫被吻得几乎无法呼吸,她睁开眼,却望入男人深沉的眼,那眼里仿佛有着什么。

她还来不及探清,他却悍然挺入,野蛮地撞击娇胴,淹没的情潮让她无暇注意其他,只能随他沉沦,任他掠夺。

直到他餍足的那一刻,她绷紧身子,滚烫的欲望让她颤抖,小穴贪心地吞咽,汗湿的身体覆盖着她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,南魏紫缓缓闭上眼……

温热的泉水让她身体放松,强健的手臂抱住她,宽阔的胸膛抵着她的背,她侧着脸,脸颊贴着胸口,耳边听着沉稳的心跳声。

南魏紫闭着眼,神思不由得飘远——

那时,她听着他的心跳,奇异地放宽紧绷的情绪,在他怀里沉睡,醒来时,金陵已改朝换代。

皇帝骤然病亡,皇位悬空,德康帝膝下无子,众臣联书请冉凤琛登上皇位,可他却拥瑀儿为帝,自愿成为摄政王在旁辅佐。

此举让众臣愕然,均认为不可,南飞瑀无皇族血统,怎能坐上皇位?冉凤琛却独排众议,让南飞瑀穿上龙袍,登上尊贵的龙位。

面对不满的众臣,冉凤琛只说了一句:「本王说可就可,再废话,本王不介意摘下你们头上顶戴。」

此话一出,众臣再也不敢多言。

「记住,别让本王听到任何一句对皇上不满的话,否则……」他勾起笑容,手掌轻轻抚去椅把上的细尘,然后收回手。

坚固的檀木椅在他收手那瞬间立即成灰,众臣脸色立即发白,迅速跪下。

「臣等叩见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」

她醒来时,一切已成定局,瑀儿成了皇帝,而冉凤琛却甘愿成为摄政王。

「为什么?」看着男人,她不懂他为何这么做。

「什么为什么?」冉凤琛坐在椅上,看着前来质问的她,俊庞噙着淡笑,「除掉冉盛德,再让南飞瑀坐上皇位,这不是你接近我、臣服在我身下的目的吗?」

对,这是她的目的。

对冉凤琛的话她不意外,以他的深沉,她不觉得自己能瞒过他的眼睛,她意外的是他的举动。

她不懂,他为何帮她?

甚至成为摄政王来压制那些不满的大臣,有他在旁坐镇,就算众臣有意见,也不敢吭声。

何况,他还放了话,质疑皇帝,就等于是质疑他。

他的举动让南魏紫不解,他明知她接近他不怀好意,却纵容她,甚至还帮她,短短半年,他就帮她达到目的,而且亲自将皇位送给她。

人人垂涎的皇位,他却视若无物,因为他不需坐上龙座,就拥有帝王的权力。

只要冉凤琛还在,瑀儿就不算是真正的帝君,他手上的兵权和如日中天的权势是隐患。

「再来你想要怎么做呢?杀我吗?」他笑道,伸手将她拥入怀里,手指掬起她胸前乌丝。

「不。」南魏紫没反抗,柔顺地坐在他腿上,「我需要你帮我。」

瑀儿还小,朝廷局势仍不稳定,她需要他。

何况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动不了他,她非常清楚,在他眼里,恐怕她就跟冉盛德一样,都是他手里的蝼蚁,他轻轻一捏,就能置他们于死地。

「哦?」冉凤琛挑眉。

「瑀儿仍小,他什么都不懂,我希望你能亲自教导他,还有……乐儿,我想让她跟在你身边,由你亲自教她武艺还有用兵之道。」他们没有任何能依凭的势力,如果没有冉凤琛,就算瑀儿是皇帝恐怕也是性命难保,此时此刻,她比谁都需要他。

「你要我教南飞瑀怎么成为帝王,再教南昕乐武艺兵法,让她成为将军,那么,到时需不需要也将你父王的八十万兵权给她?」冉凤琛反问,语气是一贯的漫不经心,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。

南魏紫不语,说出这些话,她心里不是不忐忑,她根本没有任何把握,她只是在赌。

「我为什么要帮你?」这些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,只是添惹麻烦。

「不知道。」就如同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让她利用一样,这个男人的心思太难测,「决定权在你。」

她抬起下巴,平静地等待他的答案,只有她知道自己是紧张的,连呼吸都屏住。

「好。」许久,他应声答应。

南魏紫却不敢相信。「你……」答应了?!

「怎?不高兴吗?」冉凤琛抚上惊愕的小脸,她错愕的模样取悦了他,嘴角勾起。「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。」

「为……为什么?」她惊疑地皱眉。「因为这张脸?」

她只能想到这个,除此之外,她想不到别的原因。

只是,她却又不确定,她不觉得他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,他的举动太难臆测,让人无法捉摸。

「是呀!」他不否认,「代价是你属于我。」

手指握住她的脚踝,挑起玉环。「只要这玉环在你身上,你就是我的。」

她的视线落到玉环,精致的玉环就像是一道禁锢,将她锁紧,她握了握拳,毫不迟疑。「好。」

只要能达到目的,不管他的想法是什么,只要他肯帮她,她愿意成为他的禁脔,只要她的亲人平安,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。

「我要见乐儿。」她开口要求。

冉凤琛不多问,带她进宫,她看到半年未见的妹妹。

「姐姐!」南昕乐看到她,脸上又惊又喜,可是看到站在南魏紫后方的冉凤琛,她不由得怔愣,眼里有着疑惑。

「乐儿。」南魏紫蹲下,手轻抚着妹妹头顶。「姐姐问你,你要继续当公主,还是要跟着摄政王?」

她给妹妹选择。

南昕乐愣了愣,她看了冉凤琛一眼,再看向南魏紫,对上紫瞳时,她看到姐姐眼里的疲惫。

半年不见,姐姐变了,变得更美,尊贵依旧,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以往没有的沧桑。

她咬了咬唇,握住姐姐的手。「我要跟着摄政王。」

这答案,南魏紫毫不意外,看着被妹妹紧握的手,她与乐儿相视,看到乌瞳里的坚定。

我会保护你,保护瑀儿——她的妹妹以眼神这么告诉她。

她回以微笑,心却极疼,这结果是她要的,她要乐儿跟着冉凤琛,她要乐儿当上将军,她要巩固瑀儿的皇位,然后有朝一日……她要除去最后的障碍。

两年后,她继任圣女,同日,北蛮夷被降服,瞬间,她的威望被推至高点,人民信从她,相信是她的庇护才能打赢胜仗。

她回首,看到冉凤琛脸上的浅笑,心头却极冷。

她想到他最近的举动,常常以信鸽与人联络,甚至指派他手下的副将暗地领军到北方,还派出许多影卫跟随……

南魏紫顿时明白,他早算好了,就是要在她继任的这一天,降服蛮夷,成就她的名望,让圣女之名远传。

她收回目光,却止不住心里的颤抖,这样的男人太可怕,金陵与北蛮夷争战十年,他却在短短六个月就攻破蛮族,而且,并没有亲自领军,而是远方授命。

南魏紫冷着眸光,只要有冉凤琛在,瑀儿就不算是真正的皇帝,冉凤琛绝对得消失……

「在想什么?」

知道她早醒了,冉凤琛掬起乳白色的泉水,手掌微倾,让温泉滴落滑腻的雪肤,手指抚过肩上的咬痕。

不只有肩,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,密密麻麻的,白嫩的肌肤几乎无一处完好。

他邪气地勾唇,低头在齿痕上用力一咬。

肩上的疼让她皱眉,南魏紫睁开眼,对上幽深的墨瞳。十年来,她总是这样与他对视,却总是无法看透他的想法。

他对她言听计从,她要的,他都会双手奉上给她。

他教导瑀儿帝王之道,除去对瑀儿有异心的官臣,渐渐地,无人再对瑀儿当上皇帝有任何异议,一方面是畏惧冉凤琛,一方面是瑀儿已不再年幼,而且渐渐有君王风范。

他将瑀儿教得很好,没有一丝保留,对乐儿也是,在乐儿成为将军时,她开口要他将八十万兵马给乐儿,他眼也不眨,随即丢给乐儿兵符。

想到妹妹,紫瞳微沉,一年前南昕乐已离开,而乐儿手握的八十万兵马冉凤琛没有收回,而是交给皇帝。

「这八十万人马是南王的忠属,他们对皇朝忠心,对南王更是尊敬,在他们心里只有南王才是他们的将军,不是我的人,我没兴趣领导,这兵符我留着也没用。」

这是冉凤琛将兵符给瑀儿时说的话。

冉盛德费尽心思要得到的八十万兵马,却不被他放在眼里,南魏紫实在不懂,有什么是值得冉凤琛重视的?

权势、名利,他都有了,却不见他在乎,连皇位他都不屑一顾,唯一执着的好像只有……

心头轻颤,她瞪着他。

「怎么了?」她眼里闪过的惊疑让他扬眉,这些年来她的情绪总是漠然,她愈来愈像他,任何想法都不外露,除非被情欲渲染,否则极少看她露出冷淡以外的表情——除了对南飞瑀和南昕乐。

她只有面对亲人才会露出罕见的微笑,那是她重视的人才能得到的殊荣,而对他,她永远傲然凝视。

「没什么。」南魏紫别开眼,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,东陵王府里可是有数百个侍妾,前些日子又有一批美人被他纳进王府后院,摄政王的风流在皇朝可是人人皆知的。

他仍缠着她,只是因为她尚未年老色衰,她没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容貌能迷住他,冉凤琛不是会被美色迷惑的愚蠢男人,像他这样的人,她怀疑真有女人能让他动心。

南魏紫推开他,向来宁静的心跳突然让她觉得厌烦,她举步走出浴池,双腿的酸软让她皱了皱眉,不过还能忍受。

走动时,脚踝的玉环偶尔会碰撞,击出轻灵的玉声,这声音不管听多久都让她厌恶。

她拿起一旁的外袍穿上,犹潮湿的乌发将白衫染湿,她正想拨开头发,一双手却已掬起长发,拿布巾包覆,温柔地帮她擦乾。

「不用。」南魏紫迅速推开他的手,细眉不自觉拧起,「我自己来就好。」

他竟要帮她弄乾头发……这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。

「嗯?」冉凤琛扬眉,似笑非笑地开口。「魏紫,我有给你拒绝的权利吗?过来。」

紫眸因他的话而冰冷,却不再多说什么,她走向他,背过身,让他拭乾长发。

手指梳过乌丝,冉凤琛将唇靠近她耳际,薄唇轻扬。「怎么?生气了?」他可没错过她冰冷的眸光。

「岂敢。」她冷淡回话,紫瞳掠过一丝嘲弄,她只是一个小小禁脔,岂敢对操有她生杀大权的主子生气?

「呵!」他不在意她的语气,或者该说早习惯了,手臂环住纤腰,他用力收紧。「是我最近太宠你了吗?」

自从南昕乐离开后,她就愈来愈不驯,对他的态度比以往更冷淡。

「你最近不怎么乖呀!」他状似轻叹,南魏紫却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,心头不由得一紧。

知道惹恼他对自己没好处,只是傲气不允许她示弱,「我想王府里应该有很多美丽的侍妾乖巧地等待你宠爱,不差魏紫一个。」

「是很多。」冉凤琛不否认,几乎是愉悦的开口,「本王最近又纳了几名美人为妾,其中一个是艳冠天下的花魁,娇柔的性情甚得本王欢心,她的舞艺超群,魏紫要瞧瞧吗?」

「不了,魏紫对舞没兴……」

「明天是本王生辰。」冉凤琛淡淡打断她的话,俊庞埋进雪颈,闻着她身上淡香。「魏紫没忘记吧?」

南魏紫不语,她怎么可能忘记,每次他生辰定要她亲自准备膳食,而他会到白塔,用完膳再享用她这个玩物。

「明晚本王就不过来了……」他顿了顿,感受到紧绷的娇躯放软,他才缓缓开口。「不过你要到王府来。」

什么?!南魏紫不愿,「王爷忘了,圣女能去的地方只有白塔和皇宫。」除非祭神,否则她是不能出外的。

「最近北边不怎么宁静,似乎是蛮夷残存的余党在蠢动……」

嗯?南魏紫立即蹙眉。「有派影卫去查探吗?」若真是蛮夷卷土重来那可不妙,而且卫国也在北边,当年虽让卫国投降,可卫国的野心仍然存在,只是表面屈服,若他们和蛮夷联合起来,确实堪忧。

「明天到王府来帮本王祝贺。」冉凤琛轻咬她的耳朵。「只要你来,我就告诉你查探的结果。」

「你……」南魏紫瞪他。

「如何?本王可是极想让圣女欣赏侍妾的舞艺,希望圣女观赏完后,能亲自跳给本王看,为本王祝寿。」看到紫眸闪过怒意,他再加一句。「而且,是不着寸缕。」

南魏紫捏紧手心。

「放心,你跳的舞只有本王才能看。」冉凤琛笑得邪佞,却又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
「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看见你的美。」他吻上紧抿的嫩唇,舌尖轻舔过唇瓣,像逗着掌心里的宠物。

「收到想要的寿礼,本王就会给你你要的,如何?」他等着她的答案。

南魏紫咬紧牙,眼神极冷,她敛下眸,极力压抑住怒火。

许久,她才放开攥紧的手,缓缓启唇,「我会去。」冷冷吐出这句,她拉开他的手,踏步走进房。

她一离开,冉凤琛唇畔的笑容微隐,低头看着手上微湿的布巾,上头仍留有她的馨香。

闻着余香,黑眸幽深,泛着难解的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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